2019年3月26日 星期二

在竹子湖三折


。雨中蔓步
記得那時候是春妝點綴碧樹,蜜糖般的細雨逐一撒下,菲菲而霏霏,連葉都帶著雨。

在霧開雲瀲之時也許會想問:是什麼誘使我來山行的呢?那彷彿某種召喚,著魔植物根系鳥窩蕨的幼芽內裡轉彎的方向,彷彿就此參透某種神諭。往前直到踏破鐵鞋無覓處,撥開垂下的葉蔓:花開了,和你曾經在身邊的模樣如此相似。於是持續驅車前往,只為植物氣味的交響,讓檸檬汁的氣味在肺裡飄散,一如春季早醒的寒梅,見證雪盡馬蹄輕,飛鴻倏地掠過,雪泥留了一地的印。


我並非簑笠的老翁,卻獨自釣了一葉雪,雪澆在花心裏成了迷離不已的香霧。我還未年老,但或許會在此刻成為梵唱的精靈。


但願: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莫名想起《雪落下的聲音》,是那樣唱的:


我慢慢地品雪落下的聲音,仿佛是你貼著我叫卿卿,睜開了眼睛,
漫天的雪無情,誰來賠這一生好光景?


我看見綠羅成了蔓,蔓蔓相牽鑲嵌,彷彿濃成通往秘境的小徑。

。樓台
小徑之後,卻有樓台。憑欄而上,依山傍水。倒想起了梁山伯與祝英台的名。


兩個男孩在花間相識,登上樓台結拜如松柏。那種學伴之間莫名發展成愛戀,方知綠葉是芳枝。英台是粉黛。那年他們在佛前讀經文《上邪》,佛捻海芋花枝而笑。那秘密是:海芋花的白色花片並非花瓣,是白色葉子,真正的花在裏面,雄雌蕊在肉質黃色軸心排成穗狀,故雌雄同體。無怪海芋能同時承受「雄偉之美」和「綠女神」的名。其葉似花,其花如肉柱,未明白是偽娘cosplay還是木蘭巾幗不讓鬚眉?
願天地同鑒:「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爲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英台還是男孩時和山伯在佛前讀《上邪》,他們安的哪會是松柏竹心呢?分明的粉紅泡泡。

對了,後來我用毛筆將雄蕊花粉秘密塗抹雌蕊上,偷偷為他們人工授粉,白色葉片成了洞房。
原來我在默默幫整片海芋花舉行一場多P性愛派對。當蝴蝶翩然起飛了,連莊周都要夢蝶才會進入兩個男孩的夢裡。

但是,我若是山伯,寧願英台是男孩。

。在竹子湖
在竹子湖,總算見到唯一的竹。但偏偏是湘妃竹。人說竹乃高風亮節,清正剛直,但湘妃竹卻是女人淚眼斑斑灑成,又是雌雄同體的故事。那年舜完成勇者鬥惡龍的任務後便病逝,娥皇和女英哭上九天九夜填滿湘江,沿路的竹全染上淚斑。後人稱「瀟湘妃子」。相信林黛玉能得瀟湘妃子的雅號必然也是愛哭的高手。滴水之恩,要用一生的眼淚來還,瀟湘館前的斑竹大概也是黛玉灑成的傑作。


卻莫名流淚了。不知是迷霧還是氣氛使然的緣故?但仍記得:如何將此千行淚,更灑湘江斑竹枝。然後橫生毫不相干的結論:班竹和海芋大概都是愛喝水的吧。


然後默默發覺自己一趟行程還滴水未沾,默默給自己倒了茶。

#在寫什麼啊
#竹子湖



2019年3月24日 星期日

【讀書】李盈瑩的《與地共生、給雞唱歌》

《與地共生,給雞唱歌》彷彿一首首溫恬的歌謠,從種菜到養雞,澆水到施肥,鳥獸蟲魚在其間來來去去。窗戶和牆壁彷彿是半滲透的,並未把這些隔絕在外,仍有歌聲和光線自由進出。

除了類似田園記趣的概念,本書不乏在書寫中試圖討論對於自然農法、人道飼育、環境生態的關注。對於當今貨幣、物質的概念有其他思考。當生活極簡,時間充裕了,生活真的需要這麼多的東西和花費嗎?

但難免還是會有必要開銷(本書如水電、房租、基礎用品),這些部分又是如何透過互助,或是回到偶爾回到市區透過遠距連線的方式來取得所需?這裡面提供了極簡至美的範本。並且實踐的可能性。

──啊生活其實就是這樣,門前摘兩把青菜,或是閒來上山去挖些蕨菜或嫩芽,一個上午就過去了,可以靜靜的料理午餐。睡午覺。再起來慢慢的洗碗,然後看一點書,關心一下菜園是否澆水,就晚上了。等到晚上,我們不看電視,只是去走走,或許是去和隔壁鄰居交換農作心得,又或許只是看著晚間星光,讓螢火蟲從窗外飛進來。」

田園生活的依舊是忙碌的,但每個細節都充滿智慧和滋潤,土地和心靈持續對話,一種「安靜」充斥在其中,令人覺得無限美好。


《與地共生,給雞唱歌》
作者: 李盈瑩 
出版社:啟動文化 
出版日期:2017/02/23
語言:繁體中文




2019年3月19日 星期二

摺內褲



將內褲臀部面朝上平鋪於桌面,沿褲檔一公分處為界向上翻摺,左右兩側朝中間靠攏,剩下的塞入空隙。如此可得到一個大致接近的方形。重複上述動作便可直立收藏至盒內或抽屜,在Youtube搜尋「內褲摺法」不難找到類似的教學,眾多方法中,這大概是最簡單的其中一種。


事實上如果已經收納於袋或抽屜內,就算不摺,封/蓋起來以後也不至於亂。不少內褲商家在販售時根本也沒在摺的(其實也很容易翻找),表示這未必是一個糟糕的收納方式。(腦海開始浮現大特賣會收納箱或紙箱內塞滿各種內褲幾件500的畫面)。


那到底是基於怎樣的心情與動機會去摺內褲呢?


而特別羞於啟齒的是,有幾件特別常穿的,很可能腰際脫線掉毛、前檔處顏色已然曖昧、材質薄化脆化或款式花樣老舊,更有可能的是鬆緊帶鬆弛或根本有些地方已經破了。這根本很難穿出來展示或用以自拍身材照放IG、FB上,甚至在健身房更衣室換裝都覺得羞於見人。但總會有那麼幾件「見不得人」的內褲,偏偏穿起來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大動作跳躍、不太擔心弄髒或失去彈力。直到其他內褲折舊取代這個「地位」,本來元老的這件就可以和他完美道別(還不忘記先當抹布擦地板)。


至於新內褲入手便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雀躍,也許來自採購行為本身所帶來的快感,更多的是新貨初次的包覆感、時尚或烘托體型營造的立體感。或許內褲這件事真正重要的是沒穿的地方以及為了被脫掉。


想像力是如此完美的腦補,自動填上關於那一包相關輪廓、味道、芳香、弧度、彈性係數和溫濕。誘發足以尻尻的費洛蒙恣意妄為、瀰漫腦海。不摺是直接的開放性展示,摺起來不款甚麼款式一律化為方形。這就像是超人克拉克肯特必須到電話亭才能變身,一拿下眼鏡就突然性感的不得了。當摺起來的內褲被解開,哦,或許就是為了被解開,所以才甘願一次次的摺起來。


#熟男日常
#做家事

#摺內褲

2019年3月17日 星期日

【讀書】內田麟太郎的《可以哭,但不要太傷心》


《可以哭,但不要太傷心》是一本清簡的繪本。敘述生命流逝後,活著的人該如何是好呢?

「逝者已逝,活著的人好好活著」是往生者的心願。看似「老生常談的論點」仍是與愛的主題緊密相關:

。也許可以試著整理在一起的日子

。那時候我們一起做了哪些事?
。有哪些愉快的地方呢?
。我喜歡你而你喜歡我什麼
。感謝這些事,他讓我們成為彼此的風景

「離別」本來就是很難過的事。所以你可以哭。但請不要太過傷心。往生者的心願是:活著的人繼續好好的活著。生命是周而復始的,有一天這件事也降臨到自己身上時,你願意給世界怎樣的祝福?

或是。用這個態度來面對一個階段的結束。分手。離別。分開或種種,還有什麼比感謝彼此更好的呢?

在愛的分離的面前。也許從此失去了直接的連結,但我們仍可以彼此記得和感謝。然後,把自己「顧好」便是珍惜對方和自己最好的方式。




#讀故事書
#你可以哭但不要太傷心
#讀書手札


2019年3月11日 星期一

咖啡唱歌

我一向很期待高音低音部的合聲。

例如近日《聲入人心》節目由王晰、周深翻唱的(陳潔儀原唱)的「月彎彎」應能堪稱2019年合聲經典,那種色澤和音響織體恐怕是前無古人而後人難以做到。

高音往往會飄移拔尖,飆高音這件事可在計畫性鍛鍊逐漸達到,但拔高後不震破耳膜而悅耳動聽,如夢如幻似真還飄渺空靈,古今中外實在少有幾人。能用輕微音量達到高音域且能舒緩的拉長,如劉鶚《老殘遊記》「王小玉說書」白妞那種「在最高的地方,尚能迴環轉折」絕對需要掌握的能力和絕對音感纖細如塵的耳朵。

至於低音則非「練習」可以達到,絕對的天賦所依。在低音中還能「清晰可聞」則需要穩定的維持力量和相對音感。低音唱腔要性感和共鳴一向來不難,難得的地方是能和周圍融合。高低合聲結合了兩點,若技術風箏的飛翔靈動,既能詩意的演繹,又能將千變萬化寓於掌握之中。即使在計畫外,小跑題、破格或意外亦有別出心裁之妙。

你說,咖啡會唱歌甚至是合聲嗎?
那讓我想起一支咖啡:大嘴鳥咖啡豆系列-蓋亞那。

大部份的手沖在初起時展現花果香調,隨著冷卻開始展現厚韻和堅果調,例如一場歌曲做出層次。唯獨蓋亞那始終同時展現出來,並非solo一枝獨秀,始終都在忽前忽後的彼此幫襯。在相同溫度下品蓋亞那,舌尖、舌面、喉頭或旋繞。花果和堅果調如合聲的高低音部前後輪跑,越是靠近喉頭,「花」調變得越隱約,越無法描摹具體,但香味卻慢慢而漫漫。那感覺說不定和薰香類似。

至於負責低音部的堅果調始終明顯,不強不弱,說不上可作為「特色」,卻始終無法忽略。已經很難用單純杯測的字眼如杏仁、巧克力或堅果就這樣說完,至少存在某種霸道的溫柔。像呼吸那樣舒朗,不知不覺,但又始終佔滿了肺。也許你記得一句詩:「暖風薰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光是嗅聞就醉了。最難得的地方是在咖啡逐漸冷卻之後,花香仍是清晰可辨,摸得著聞得到卻看不見,始終保持空靈的音高。

所以我只好這樣寫了:蓋亞那充分展現抒情與控制的均衡,酸甜苦呈現動態均衡,建議用壺沖煮以後用小杯嘗味。可以試著用口腔內不同位置來感覺味道,下一次點的時候也許可以在口腔的相同地方但不同溫度。蓋亞那咖啡也許需要喝上至少三次方能抓出大概模樣,就像:合聲是一首歌,但卻有兩顆心。也是要親身體驗才知道這兩顆心是朝向彼此,還是攜手相牽地望向相同的地方?

#咖啡在唱歌
#聲入人心
#咖啡和聲
#熟男日常
#聊聊吃的











2019年3月10日 星期日

除濕機

將除濕機置於關閉門窗的室內,按下按鈕,常溫空氣從通風口噴出。約莫半小時,集水桶已能匯聚四分之一水量,空氣往往已得到適當除濕,來到理想的濕度比例。

一般除濕約莫兩種原理。其一是以熱風增加對流,乾燥熱風逐漸吹乾或加速蒸發現象。另一種是冷凝,空氣間的水分遇冷而凝結沉降於集水桶,而乾燥空氣送出。如此反覆抽取、抓水、送出乾燥空氣的連續步驟即為除濕。

通常是將其擺在鋼琴旁邊每日除濕兩小時,偶爾在陰雨天也同時掛晾衣物。仍是驚異於它迅速的集水成效和衣物乾爽程度。雖是無法比美烘衣機徹底的乾透感和日曬後有爽朗的香味,但已能充分滿足「陰雨天曬乾衣服」的需要,仍還是最常使用的方式。

但到底那種異樣的療癒感是怎麼來的呢?

冷凝除濕時並非加熱汽化蒸散,僅是水分的遷移,抽氣和送氣之間已然有所不同,乾燥空氣逐漸填滿室內。現行除濕機已能選擇相對濕度,即使和除濕機共處一室,也能免卻鼻子乾癢不通或潮濕的黏膩感。亦不覺面部因乾燥過度分泌皮脂沈重悶濕的感受。

那大概是很溫柔的事:和徹底乾燥的訴求不同,僅是維持某個理想比例,故知這需要某種感知、覺察、理解和容許。這種容許似是除濕機的展現內在哲學的地方—充分表現主張,但也不會太大聲。

#除濕機
#熟男日常
#一種居家的局部現象

2019年3月4日 星期一

香手捻咖啡

在這裡可以喝到職人用陶鍋生炒咖啡豆的咖啡,當烘豆師和咖啡師出自同一家店,風味表現或許更接近統一的理念。在香手捻咖啡,顧名思義讓人聯想親手挑揀、揉捻、焙炒和沖煮的畫面,隨著後方小廚房不斷傳來的聲響和氣味,一爆時空氣中有濃郁的花果調香氣,靜置一日養豆後再炒:然後明白手炒豆能做出標準烘豆機器流程所沒有的顏色、柔順和酸甜苦融合的一致感。

烘豆機的烘豆紀錄儘是溫度、濕度、比例和時間的數據。手炒豆則完全憑「手感」和「直覺」,這簡直是在空白畫布作畫或寫詩的概念。也許一次手炒過程的豆子是一期一會的。烘豆機製作的豆子可以「配方」傳承,但手感卻只能當下。

特別喜歡「捻」這個字眼。捻顯然是會意字,必須具備意念集中、唯識焦距才做得出的精細動作,例如捏陶的轉摺、弦琴類的揉弦、擊樂類的輪鼓或用鑷子夾取鐘錶零件。在咖啡製作的領域大約指的是揀豆、選豆、炒豆、磨粉和沖煮,至於以「香手」為基礎為概念,是要祈禱後才開始一切的儀式嗎?

蘇軾有一句詩云「彼岸寸心香佛手」,一顆心頂多方寸大小,卻能包容萬水千山。香是指事字,日光下晾曬植物便是香氣,因此佛手顯然也要歷盡鳥獸蟲魚、花草樹木。而後合掌祝禱,將一切寄託於風送,洗滌塵染。因而佛手又名香手。香手捻這個名字說不定還有洗滌心靈的暗喻。

佛典曰「佛,彷彿也」飲下香手捻咖啡,是否也會讓佛也想喝喝看,彷彿抵達好像天堂的地方?

香手捻咖啡:臉書
台北市迪化街一段72巷23號1樓

#旅人手札
#香手捻咖啡
#熟男日常














2019年3月3日 星期日

濾掛包



將濾掛包包裝打開,撕去縫線邊,耳掛處輕巧掛在馬克杯邊緣,沖入熱水便能簡單製作手沖咖啡,幾分鐘內便香氣四溢。

茶包的概念似乎更早,不織布袋內事先裝好茶葉,將其中一入投入水杯中即可得到紅茶綠茶花茶或其他,端看內裡的材料。如果不想在一回沖泡中讓味道太濃還可以先取起來另外放置於別的小杯,作為回沖或直接當室內薰香使用。

相傳茶包的概念是一樁饒富趣味的意外,本來是英國商人從東方進口茶葉後,為了在展示會展示方便,將其裝入薄紗袋內供人聞香品香。但在買入的歐洲貴族的「誤會」下,將茶葉連袋一起沖入壺中,於是茶葉沒有散的整壺都是,茶香仍是滿滿一壺,「茶包」的概念於焉成形,幾年內就發展出不織布、紙質材質的茶包袋出現。由於便於攜帶隨時使用,甚至還成為茶葉大量普及的重要原因。至於咖啡的掛耳包約略也是這樣的概念,只是保留更多手沖的味道。

喜歡掛耳包和茶包那樣的易攜性,味道可以輕易取出和收藏。隨身總是攜帶四五入茶包或咖啡包,用一個耐熱的水杯,隨時可以展開一個小茶席:戴上耳機、沖一只茶、呼叫電子書或是先將想閱讀的段落拍照,即可隨時展開品茗賞讀的時光。又或者在三五好友一起出遊時,所有茶包一起沖一大壺,幾分鐘內便可為聚會增色。

乾燥植物是一場土地的記憶,裝入不織布袋內便能隨機旅行。茶包和掛耳包的出現讓喝茶這件事變得可輕易攜帶,隨時完成,將需要的工具幾乎減到最少卻仍不減少繁複器具所給予的儀式感。出外的包包內有一區專門收納各種茶包,並不減少前往咖啡店或茶館的興致,有時咖啡店的咖啡喝完了,要一杯熱的清水,隨即也能手沖續杯。最常則是在火車的兩站間,一趟兩個小時的光景,靜靜的泡茶,看茶色在杯中逐漸暈開,移動的匆忙逐漸轉化成充容,那種感覺多麼溫柔又多麼令人安心。

#濾掛包
#沖泡袋
#隨身小物

2019年3月1日 星期五

【讀書】法蘭克‧畢茹的《海灣》

曾經。在還是白馬般飛翔的年代。
曾經有一件事是那樣的。

你在夏天夢見海,夢見沙灘。沙灘,把海浪輕緩地吸納。水聲是這樣的,在陽光與月亮交界的地帶若斷若續,漁火船槳在白天晚上莫名的潮騷起來,如同作一個個像透明泡膜一般柔軟又輕盈的夢:有風,把誰的記憶翻頁,像在吹拂一個旅人的臉……。對了,你夢見了,有風。

你夢見海灣:在青春初度的渡口,愛情/友情/親情習題,會是沿路必須的風景與陷阱嗎?

就像是,男孩無端依戀父親。男孩瞥見男子肌肉賁張的精赤身體,首次莫名的勃起。男孩遇見女孩。在秘密的地方,男子和女子正在陶醉地做愛,海浪曼妙地起落,吻過貝殼,像親吻女子的乳尖,麻酥的觸覺挑逗著她。『哦──。』她吟哦一聲,引發恣意而不住的漲潮,水高了,水退了,男人挺進女人的體內,從容的游移,像是正在書寫如水銀瀉地般不斷湧出來的字。女人掉進了純棉一般鬆軟的世界裡。她幽幽地醉了。

屋內,你聽見他們的身體交會,床沿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響,像海泡與海泡相溽以沫。

這是法蘭克‧畢茹筆下的《海灣》。走進她的文字海,需要一些吹過夢境的風聲和會飛的耳朵。然後你聽見:海灣的輕盈與沉重、單一與多變、瞬間與永恆,還有一些瑣瑣屑屑的;瑣瑣屑屑的不知如何言說,既甜美又酸楚,牽腸掛肚又魂牽夢縈的事。

那些微妙的情緒像是書在沙灘上的字跡和腳印,海浪一拍,變成一個個秘密的句。水退了,招潮蟹從洞裡爬出,一一把秘密書寫成字:男子和女子接合的那裡,有溼溼熱熱、又黏黏的……。他們忘情地進入彼此,分泌大量的愛意/液。男孩目不轉睛看著男子的裸體,竟和自己父親的影像重疊。而女子的體內,如同《聖經》書上的:牛奶與流蜜之地。深處的秘密的核老早就綿密多汁又按耐不住的了──。

然後你知道:
曾經。在還是白馬般飛翔的年代。
曾經有一件事是那樣的。



作者:法蘭克. 譯者:程鳳屏
出版社:一方出版有限公司
ISBN:9867722299
出版日:92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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